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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涵岑清俊的眸子微微一抬,没有开口说什么,只是看着韶灼像是忽然没有气力般,转身走了出去。

背向季涵岑缓缓走着,韶灼一身红衣一如既往的红艳似火,却在阳光照耀下,如笼罩了一层厚冰,折射出没有温度的光芒。

这世上,有的人注定只能伤害,有的人注定只能错过,有的人永远只适合活在另一人的心里。

韶灼走后不久,紫乌便来了。她对季涵岑似乎很是防范,关于妄歇境的事没有透露一丝一毫,只是围绕着婚事商讨了许久,最后将日子定在了下月底。

日子定下后,季涵岑让紫乌暂时收了幻术,在傍晚时分,御衍、溪舞、冼炙便领着一些人带着聘礼进入妄歇境,之后,那些人离开,他们三人便留了下来,各人分得一间房,离季涵岑的住处都较为近。

妄歇境所在的山谷,冬暖夏凉,比起沙漠上明显的昼热夜冷来,要舒适许多,故而晚饭后,苏清挽就喜欢一个人四处走走,消食乘凉。

在之前,季涵岑所住的这一带本是妄歇境最安静的地方,苏清挽也习惯了散步到这里,今天还未走近,就听见有人练剑的声音,先是意外了下,才想起来怎么回事。

借着薄薄的月光看去,那空地之上,墨影如蛟龙,举剑横划,或是斜劈挑刺,招招都是凌厉的杀意,在月色之下带出一道道银色冷光。

苏清挽不自觉放缓了步子,慢慢走了过去,在一丛深草之后刚要停住欣赏,就听见练剑之人低喝一声“谁?!”接着,便是一道冰凉入骨的剑气直逼面门而来。

苏清挽没有躲,只是扬眸看着那道玄色身影快速掠来,却在离自己几寸之时猛然收了剑,一个旋身后,站直于自己面前。

“怎么是你?”依旧是冷冷的调子,但好似因为看清了是谁,而带上了一丝很淡很淡的舒意。

苏清挽浅浅一笑,若月色拨开阴云,“玄武主好剑法。”

御衍先是扯了扯唇,然后又皱了眉,道:“你刚刚站着不避开,若我没有看清是你,此时早被我的剑所伤。”

苏清挽轻动水眸,笑得淡然,“但你确实看清了的。”

“可是如果——”

“我相信你。”清浅的语气,让御衍没有说完的话再说不出。

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女子,御衍终是低了眼,将长剑收起,转身朝方才练剑的地方走去,苏清挽亦跟着他走出深草之中。

“我明天便离开,去风云庄。”

“嗯?”御衍突然的一句话让苏清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待理清他说的是什么时,不由得敛了眸,“这么急?”

“是,乔豫和初柔三天前就离开了,走的匆忙,想必风云庄里出了什么事,我必然要去看看。”御衍侧过脸,一半被月色照亮,一半埋在阴影里。

苏清挽眉梢淡淡一掠,笑容淡了一分,而后像想到什么,又扬了起来,“也不必这么急。”

“我也想早些弄清楚童言的身份。”御衍接过话,语气波澜不惊。

苏清挽眉心微蹙,扭头看了看御衍,长睫微抬,终是轻轻笑了一笑,道:“那好。此番去风云庄想必会遭遇很多事情,你自己当心。”

“嗯。”御衍微微点了点头,而后侧眸看向苏清挽,眸中似乎缠绕着什么解不开的东西,“主上和你的婚礼……我便不能参加了,望你和主上白首到老。”

听到这话,苏清挽看着御衍仿若吸了夜色的眸子,嘴唇轻轻一动,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,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。

御衍隔着夜色深深的看了苏清挽一眼,这一眼,仿佛将所有深埋的情感都用透了,却是再浓再沉也只是一眼,一眼之后,他转过身,孤寂长身远离了苏清挽的视线。

苏清挽站在原地,清幽月光洒满地面,她看着那道绝然到仓皇的孤寂背影,终是微微眯起了眼,清澈的眼眸中也仿佛盛满了被御衍踩碎了的月光。

这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身侧传来轻轻的脚步声,她扭过头去,见那一身深紫华服从夜色之中分离出来,映入了眼瞳之中,同紫色眸色一起融了去。

“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见季涵岑缓步哦组来,苏清挽微微侧了头,开口问道。

季涵岑嘴角带笑,神情间滴水不漏,“你来之前,御衍开始练剑之时。”

闻言,苏清挽皱了皱眉,睨他一眼,撇唇道:“这么早便到了,为什么现在才出来。”

“给你们说话的时间啊。”季涵岑答得淡然。

苏清挽眸中细细飞过什么,又瞬间沉在了眼眸里。

“清挽,”说话间,季涵岑已经走到了苏清挽面前,低头看她的时候,神情专注,“不要留御衍。”

苏清挽轻轻点了点头,道:“我知道。”所以方才在御衍突然说要走的时候,她只是说了句太急了,却没有开口留他。

御衍对她什么心意,她看得清楚,所以,更不能留。

“白虎主之后,我最信任的便是御衍。”静默片刻,季涵岑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。

这几乎是苏清挽第一次听到季涵岑主动提起御衍的事,当下也认真地听他继续说。

“我第一次见到御衍,他正一剑砍断一个人的手臂,鲜血喷溅在他脸上,他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,任那猩红的血洒满了那半幅银色面具。彼时,他明明不过十五岁,却有着极冷静、极冰冷的眼神,震撼到心底。”

“于是,我便派人去查他的身份,得知他是为了报仇才走到这一步,便许诺他,替他报了家仇,但是条件是,他要为我所用。于是,他答应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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