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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宫内。
这日午后,晏清禾刚刚哄睡了元熹,便见景安过来,趁陛下唤自己过去。
如今七月,正是最为酷暑难耐的时节,屋外蝉鸣阵阵,热浪翻涌。晏清禾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,若非是有什么要紧事,皇帝也不会让自己这个时候过去。
之后晏清禾便一路随景安来到皇帝所居住的乾元殿,又在乾元殿的门口望见了同时而来的惠嫔。晏清禾与惠嫔简单寒暄后才得知,原来她也是被皇帝唤来的。
走进殿内,朝皇帝请安行礼问安过后,几人依次入座,皇帝这才缓缓开口道,
“皇后传来消息说,温常在难产没了。”
晏清禾与惠嫔纷纷面露诧异之色,惠嫔的悲伤更是溢于言表。
“这……”惠嫔着急问道,“温妹妹如今不是要十月份才临产吗?怎么会这样……”
皇帝有意无意地盯了她片刻,似乎是想要探究她悲痛之下隐藏的其他意图,开口解释道,“皇后说,雨天路滑,温常在摔了一跤,以至于早产、难产并行,最终撒手人寰,只留下一个公主。”
“陛下节哀。”晏清禾轻声道,愁绪中却又隐藏着一丝不解。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,温常在就这样轻易地没了,实在是蹊跷。
惠嫔亦是想到了这一点,用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后,对皇帝一脸心切道,“陛下,温妹妹实在可怜,但嫔妾觉得,这其中定然是有蹊跷。温妹妹贴身的宫女怎么也不照看着,竟让妹妹就这样轻易地摔了?若非是包藏祸心,那也是失职之过,陛下该严惩才是!”
“惠嫔说的是,朕会让中宫处理此事。”听了惠嫔这番滴水不漏的话,齐越倒是有些许的诧异,之前的疑心如今也不便表态,只是看了一眼她二人,说道,“你们可知朕唤你们来,是所谓何事?”
晏清禾隐约猜到了几分:温常在难产而亡,只留下一个公主在世,这公主定要有人抚养才是,陛下如今独独宣召自己和惠嫔,估计就是因为此事。
而自己已经是舜华与元熹的母亲,不便再抚养皇嗣,陛下宣召估计也是为了让自己做他的嘴替。而惠嫔,若论其他,陛下未必考虑将公主交给她抚育,毕竟惠嫔如今也有了四皇子;但说起与后宫嫔妃的和睦程度,晏清禾倒是自愧不如,这惠嫔这几年来一直在后宫中笼络人心,无论是宫人还是嫔妃,她都一一关怀备至,简直算得上是锲而不舍。晏清禾虽在待遇上厚待众人,但宫里的低位嫔妃多半都是对她敬畏的态度,而却会与惠嫔亲切相待。
若温常在被她所打动,临终前请求把孩子交给惠嫔抚养,那也不足为奇。
晏清禾开口试探着问道,“可是为了皇嗣之事?”
齐越点点头,继续说道,“温常在临终前告诉皇后,希望能把孩子交给惠嫔抚养。”
果然是如此。
惠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,转瞬即逝间,取而代之的又变成了一抹难以消散的愁容,忧心道,“那陛下……”
皇帝并没有立刻表态,他看向贵妃,想要问问她的意见。
晏清禾微微抬眸,正对视皇帝的眼睛,她斗胆问道,“不知皇后娘娘是何意见?”
在她心里,其实一直有些怜悯陆辞,宫中那么多嫔妃,却唯有她经历过丧子之痛。为着此事,她这几年的身子也大不如前了,人前慈爱和睦,人后却实愁容满面。若是她能够再抚养一个孩子,或许能想开一些。
齐越明白了贵妃的言外之意。他之前也曾考虑过,温常在位分不够,不能亲自抚养皇嗣,若是交给皇后,这样对她二人和孩子都好。只是……
皇帝摇摇头,“皇后在信中也同样恳请朕,希望能遂了温常在的临终之愿,让她去的安生一些。”
既如此,晏清禾便无话可说,乖乖地闭上了嘴。
齐越转头看向惠嫔问道,“惠嫔,那依你的意思呢?”
惠嫔略微有些忧虑地说道,“温妹妹的遗愿,妾自然是不愿违背的。只是……嫔妾已然抚育了四皇子,如今若再是抚育五公主,只怕会力不从心……”
“那依你的意思,你是希望为五公主另寻养母了?”
“不,”惠嫔连忙开口解释道,“嫔妾自来与温妹妹相处是极好的,想必是为了这一点,温妹妹才放心将孩子交与嫔妾抚养,嫔妾也不愿辜负了温妹妹的心。若是陛下放心,是否能让嫔妾和怡妹妹共同抚养五公主?”
怡贵人许氏?晏清禾暗暗皱眉,印象中她俩关系也没那么好啊……
皇帝狐疑地与贵妃对望一眼,随即朝惠嫔问道,“为何是怡贵人?”
“回陛下,”惠嫔连忙蹲下,柔声解释道,“这宫内嫔妃中,唯有怡妹妹位分不高,又无子嗣,入宫七年,一直兢兢业业,希望能成为徐慧那样的贤妃。嫔妾也是见怡妹妹品性俱佳,才斗胆像陛下推荐了她。嫔妾若有疏漏,还请陛下恕罪。”
“你先起来吧,”皇帝思索片刻,开口说道,“怡贵人出身许家,想必承了许敬他们家的门风清正之气,定然能够教育好五公主。贵妃,你意下如何?”
听得陛下此刻肯定怡贵人,想必是已经拿定了主意,眼下让自己来看看是否有疏漏之处。既然是这样,不如顺水推舟,直接将怡贵人推出去,也算全了曹蘅的心意,反正她与怡贵人之间早就不和了。
“陛下说的既是。既然这样,臣妾有一意见,那便是惠妹妹如今位分也渐渐高了,既要抚养四皇子,也要同怡妹贵人抚养五公主,而怡贵人身在瑶华宫也不方便。不如,给惠妹妹和怡贵人迁宫,搬至一处,也好相互照应,抚养皇嗣啊。陛下意下如何?”
“贵妃说的在理。”齐越点头称是,“既如此,那就迁至承平宫罢。另外,再追封温常在郭氏为美人,丧仪办的隆重些,便按嫔位的礼制来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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